顾辞雅是被一阵雷香唤醒的。
她趴在村口那棵被劈焦的老槐树下,怀里死死搂着那把传了三代的生锈铁剑——昨夜山雨倾盆,一道紫雷砸在树上,她只记得刺目白光里,铁剑突然发烫,像有活物在掌心挣动,再睁眼时,天已放晴,身前竟站着个穿月白道袍的女人。
女人发间别着支青玉簪,周身萦绕的淡淡雷光,正与她掌心残留的灼痛感隐隐共鸣。
“小姑娘,”声音清冽如冰泉,“你怀里的剑,叫什么名字?”
顾辞雅攥紧剑柄,铁锈硌得掌心生疼。这是爹娘留下的唯一物件,村里人都说它晦气,沾着雷煞,可她总觉得夜里能听见剑身在鞘里嗡鸣。
“它叫惊雷。”她哑着嗓子答,没敢抬头。
女人笑了,指尖在她眉心轻轻一点。一股温和的灵力顺着血脉游走,顾辞雅忽然看清对方眼底的星河——那是比昨夜惊雷更浩瀚的光。
“我是青云宗清鸢院的凌虚长老,”女人说,“你的灵根,比这把剑更配叫‘惊雷’。跟我走吗?”
顾辞雅愣了愣。
她听过青云宗的名字,村里说书先生说那是仙门,能御剑飞天,斩妖除魔。
可她是被雷劈过的孤女,连村口阿婆都怕她身上的“雷煞”。
“我……我配吗?”
凌虚长老弯腰拾起她散落的一缕头发,发丝上还沾着焦黑的树皮屑。
“灵根从不论配不配,只论敢不敢。”
她指尖一弹,那缕头发竟化作细小的雷弧,在掌心绕了个圈,“青云山今日有收徒大典,去看看?”
顾辞雅抱着惊雷站起来时,才发现粗布裙沾满泥污,与长老的月白道袍格格不入。
可长老没嫌弃,只招来一片祥云,让她踩着云边往东南方飞。
风声里,她听见长老说:“清鸢院只收女弟子,那里的姑娘,都和你一样,握着自己的剑。”
祥云落地时,青云山试剑坪的钟声刚落第三响。
万余名少女的衣袂扫过发烫的青石地,扬起细碎的尘,各色灵力光晕在测灵盘上此起彼伏——有人的木灵根催得盘沿冒芽,有人的水灵根让玉石沁出露珠,惊呼声与长老的低语缠成一团,像山涧里乱撞的溪。
顾辞雅缩在人群后,怀里的惊雷硌得肋骨发疼。
粗布裙上的泥点在锦衣少女的绸缎裙摆间格外扎眼,掌心那团火又开始发烫,随远处云层里的闷雷隐隐搏动。
凌虚长老站在不远处,青玉簪映着朝阳,偶尔朝她这边望一眼,像在说“别怕”。
“下一个,元清初。”
队伍往前挪了挪,顾辞雅抬头时,正看见个穿洗得发白灰裙的姑娘快步上前。
她怀里没抱法器,只攥着把乌木算盘,珠子碰撞的脆响盖过周遭嘈杂。
测灵盘刚触到她指尖,突然“嗡”地亮起五道光——青、蓝、红、黄、褐,五行灵光在盘上转得像个小旋涡。
“先天五行灵根!”测灵长老抚须的手顿了顿,“只是驳杂,恐难专精啊。”
姑娘却眨了眨眼,扒拉着算盘:“长老您看,五行轮转相生,布个小阵就能互补,修炼时还能省半成灵石,性价比不低呢。”
声音清亮,引得前排人回头,顾辞雅也忍不住弯了弯嘴角。
“下一个,余霜季。”
一个裹着厚裘的身影挤过人群,裘子上沾着冰碴,走到阳光下竟融出细水珠。
她脸蛋红扑扑的,怀里抱个黑陶坛,坛口飘出甜丝丝的酒香。
指尖刚搭上测灵盘,玉石“咔”地结了层白霜,连旁边燃着的香都冻成了冰柱。
“先天冰魄灵根!”长老抽了口冷气,“从极北来?”
“嗯!”她点头时,裘子帽子滑下来,露出冻红的耳朵,“带了冰原蜜酒,说能暖身子。”
举着陶坛的样子,眼神亮得像盛着冰原的星子。
顾辞雅正盯着那坛酒发怔,一阵风卷着桃花瓣掠过鼻尖。
转头见个梳五条彩辫的姑娘踮脚往前看,发间停着只透明蝴蝶,翅膀扇动带起小旋风,把前排一位夫人的珠钗吹歪了。
“韩倾桦!你胡闹什么!”管事嬷嬷低喝。
姑娘吐了吐舌头,风蝶“呼”地飞回来落她指尖:“它说前面热闹嘛。你看那冰灵根的姐姐,坛子里的酒香被风吹过来了呢。”
南疆口音裹着蜜,甜得像刚摘的野果。
队伍再动时,轮到了安许欢。
她抱把七弦琴,浅绿罗裙绣着缠枝莲,走得极稳。指尖还没碰测灵盘,琴弦突然“铮”地响了,金光从琴身漫出来,映亮整座试剑坪,枝头桃花簌簌落了一地。
“先天金灵根,还带音波共鸣!”长老声音里透着惊喜,“这琴……”
“家传的,叫‘和声’。”
她笑时眼角有浅涡,“练剑累了,弹弹能安神。”
指尖轻拨,琴音像流水漫过石阶,刚才因五行灵根和冰灵根起的骚动,竟悄悄静了。
终于轮到顾辞雅时,掌心的灼感突然炸开。
指尖刚触测灵盘,紫雷“噼啪”从盘心窜出,在半空织成小网,“咔嚓”一声,玉石盘裂了道缝。
“先天雷灵根!”长老失声站起,“这雷纹……竟有冲顶之势!”
周围瞬间静了,接着爆发出更大的议论。
“你看她那剑,锈成这样……”“雷灵根克亲,怕不是孤女……”窃窃私语像针,扎得顾辞雅想往后缩。
“哎,这盘修修还能用。”
有人从旁边挤过来,是元清初。她蹲下身敲了敲裂盘:“裂纹没穿底,用灵胶补补,刻三道加固阵纹,顶多耗两颗下品灵石,比换新盘省七成呢。”
顾辞雅愣着,胳膊突然被撞了下。余霜季手里的陶坛晃了晃,几滴酒洒在她剑鞘上,立刻凝成小冰珠。
“呀!对不起!”她慌忙掏帕子,“这酒冻得快,我帮你擦掉……”
“别动!”韩倾桦的风蝶突然俯冲下来,翅膀扫过冰珠,把它们扇成水雾。“冰珠化水会锈剑的!”
她晃着彩辫笑,“我这风蝶能吹走潮气,你看——”水雾果然被风卷着飘走了。
顾辞雅攥剑的手松了松,耳旁突然响起琴音。
安许欢抱着琴走过来,指尖在弦上轻轻一划,清越的调子漫开来,像给嘈杂的试剑坪罩了层软纱。
“别听他们说的,”她望着顾辞雅,眼神比琴音还软,“雷灵根炸开时,像极了我家乡春日的第一声雷,是醒万物的好兆头呢。”
测灵台前,五个刚测完灵根的少女忽然凑成一小团。
元清初还在算补盘的账,余霜季举着陶坛问“要不要尝尝”,韩倾桦的风蝶在顾辞雅的剑穗上打转,安许欢的琴音绕着她们打了个圈。
顾辞雅低头看怀里的铁剑,又抬头望四张陌生却清亮的脸,掌心的灼感不知何时变成了暖,像有细小的雷纹钻进心里,轻轻嗡鸣。
凌虚长老走过来时,正撞见这幕。她目光扫过五人,点了点名册:“顾辞雅、元清初、余霜季、韩倾桦、安许欢?你们一间空宿舍,明天继续参加收徒大典,先跟我来吧。”
往清鸢院走的山道上,韩倾桦的风蝶突然飞起来,在她们头顶绕出五瓣花的形状。
余霜季的陶坛晃了晃,洒出的酒珠在阳光下折射出彩光,落在元清初的算盘上,安许欢的琴音恰好跟上,像给这偶然的相遇配了段调子。
顾辞雅悄悄攥紧了剑。她想起老槐树下的雷,想起祥云上的风,再看看身边四个叽叽喳喳的背影,忽然觉得,被雷劈中,或许真的不是坏事。
至少,让她遇见了她们。
顾辞雅韩倾桦元清初小说 楂悸小说全本无弹窗 试读结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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